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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原詩)
四千年前的商朝天地,
巫師在龜甲上刻下曲折的占卜:
『倩女遠颺兮,足不歇止』
我是佇足遠望的少年,
站成不動的山巒。
 
古時的中國,廣漠千里。
山岳聳立,江湖阻隔,
兩行腳印,即可走出一輩子的距離!
 
行到初識時浣紗的崖堤,
漫隨流水,回到思念的源頭。
少女的誓言,比廟堂的銘刻鮮明;
男人的答應,堅如鐘鼎。
人生百年,如過隙白駒轉瞬消失
相約來世,是謝幕後的舞台重新開演?
 
開封後的地底,甲骨訴說從前,
焦炙的灼痕,刀刻的線條,
在歷史的開端書寫。
期待是卜辭的開篇,裂痕後的記載成為終卷;
是否浪漫的思念,注定要有椎心的刺血。
 
纏綿的思絮,捲成額上的深紋,
眼前的女子,隔了千年,
仍是長髮隨風……
 
我遲疑向前,不知是否重逢?
明眸的露珠,如分離前的星夜,
皓齒潔白,是相對汲飲的白雪。
 
我輕輕的將甲骨遞交伊的手中,
模稜的語意,試探的眼神,
和卜辭同樣難解。
 
她揚起手臂,攤起手心,
展延今生的掌紋,
脈絡宛然,
竟與甲骨卜兆無異。
兩人無語,
千年冰雪綻出火中紅蓮。
 
亙古的祈禱至今靈驗,
剝離的龜甲,千般的破裂,
袛是告訴未來與從前:
衷心在神前祈願的,
縱千難萬險,今世來生
必有女子的掌紋,
堅持,如你千年前占卜的甲骨。
 
 
(譯文)
四千年前,在商朝的時候,
有一對戀人失散了。
男孩急著找巫師問卜,想知道女孩的下落:
占卜後,巫師看了兆紋並經過事後的驗證後,說:
『這美麗的少女離開了,她漸行漸遠‧‧‧』
男孩雖然難過,但每天依然爬到高處遠望,
就像身邊的山巒一般堅毅,永不放棄。
 
古時候的中國,就像現在一般有數千里的廣大。
由於交通不方便,隔了山岳和湖泊後,
就算袛是用步行遠離,恐怕一輩子也無法再相見。
男孩走到和女孩剛相識時,女孩洗衣紗的高岸邊,
隨著水聲粼粼,不自覺中思緒也回憶著過去。
 
當時女孩子許身的誓言,一字一句,比廟堂銘刻的字跡還要鮮明歷歷;
男孩答應互守信諾的決心,和鎮國的鐘鼎一般,就算埋在土底,也不會因時間而消褪掩蓋。
如果,人生短短百年生命,如門縫中看到白駒奔馳而過的身影般,轉眼就消失了;
那麼,今生無法相聚,約定來生再見,是不是像舞台謝幕後隔日再重新開演,人物和感情都不會改變?
 
到了現代,商朝甲骨從地底重新被挖掘出來,甲骨上的文字依然訴說著從前的故事。
看著甲骨表面,被火燒炙而龜裂的兆痕,以及應驗後用刀彫刻的商朝古文字,
那是在歷史文明開端書寫的啊!
原來每一篇卜辭的開端,是因為求卜的人有著殷切的期待;
無奈在現實的人生,像龜甲上的裂痕,不完美的人生總是甲骨文上成為最後的記載;
男孩和女孩前世浪漫的思念,早就注定要有椎心刺骨的疼痛罷!
 
隔了千年的轉世,我尋找一份執著的感情,那纏綿的思緒,正和我額上逐漸加深的皺紋一般難以清理。
而眼前出現一位女子,彷彿千年前就相識,她的長髮隨風,行蹤不可捉摸。
我遲疑地走向前,不知她是否我心中失散已久的愛戀?
她明亮眼睛裡的晶瑩,讓我想起千年前別離時的星夜,那麼璀燦。
齒牙潔白,就像那艱苦相守的人兒,因口渴無水,在地面上汲取對飲的白雪。
 
我輕輕地將從地底下掘起的甲骨,遞交到她的手中。
由於初次相見,袛能用模稜兩可的言語,和試探的眼神,想確定她是否就是那朝思暮想的女孩。
可惜這樣曖昧的態度,就像甲骨文上的文字,同樣難以令人理解。
 
沒想到,她舉起手臂,攤開手心時,
手中的掌紋也隨著展延開來。
掌中紋路脈絡分明,
竟然和千年前甲骨文上,占卜燒灼出的裂痕相同!
這時兩人驚訝地說不出話來,袛能含情脈脈相對,
千年前離異無法相見的冰雪,此時如火中的紅蓮亭亭伸起,是那麼潔淨且熱烈。
 
原來,古時候占卜的祈禱到了千年之後才靈驗,
那甲骨上的剝離和破裂,
都是在陳述著過去和未來的事件。
曾經在神明前衷心祈禱許願的未圓滿愛情,
縱然在當時歷經千辛萬苦,前世破碎,到了來生,
一定有一個和你共同許願過的女子,
和男孩千年前占卜許願的甲骨一般,
那麼堅持而永恆地守著兩人的心願……。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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